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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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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基德,只不過……是個怪盜罷了。”

並起的三根手指兩上一下緊緊扣住白色寬邊禮帽的帽檐,單邊眼鏡繪有標志性四葉草圖案的垂鏈在臉頰邊輕輕搖晃,白衣的怪盜在這一刻翩然於漫天月華中降臨,一瞬間……牢牢捕獲了全場觀者的視線。

傾瀉如水的月光,神秘炫目的寶石,白衣翩躚的怪盜……

此時此刻,這三者之間似乎形成了某種難以言喻、仿佛相映生輝般的奇妙反應,以至於當他們一同出現在旁人視野之中的瞬間,竟會讓人憑空生出一種“事實其實本該如此”的微妙錯覺來。

甚至就連身為寶石主人的妹之山少年在某個時刻,心中也閃現過了同樣的想法,就好像那顆原本屬於自己的新奇寶石,根本就該在這時這刻,自然而然地被轉手他人……

不得不說,清醒過來以後,這位即使是在匪徒們以整個會場三萬名各界名流和頂尖校園學子為脅迫時都依然表現得相當冷靜自制的妹之山家少主,也不由為自己剛剛那莫名其妙生出的想法而一陣心緒激蕩——

竟然能夠如此輕易地帶動他人的情緒影響他人的觀感……

怪盜基德,果然名不虛傳!

且不說他那神乎其技的偽裝變聲能力和各種層出不窮的奇異小道具,單只“怪盜基德”這個存在本身,就足以當得起任何一句驚嘆。

仿佛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領會了什麽叫做“聞名不如一見”一般,金發藍眼的俊美少年興味盎然地勾了勾嘴角,看向身前不遠處白衣獨立的神秘怪盜的眼神,愈發充滿了某種意味不明的興趣來:“只不過……是個怪盜罷了?基德先生您過於自謙了。今晚的事情如果不是有您出手,屆時……後果恐怕會不堪設想。”

——就算他能夠在短時間內找到安然化解之前那種險境的方法,但是要百分百地保證最後的結果會是和現在一樣,三萬來賓傷亡皆零?

不是妹之山少年不自信,但他還真就沒有這個把握,能誇下海口說自己可以做到和怪盜基德一樣。

所以無論如何,今天這個人情,他也好妹之山家也好,甚至……是整個CLAMP學園也好,都是實實在在地欠下給眼前的這位白衣怪盜了,絕沒有可以賴賬的道理。

與其揣著明白裝糊塗,妄圖將這麽明顯的事實糊弄過去,妹之山少年當然寧可選擇第一時間主動將之挑明——

這點胸襟和氣量,他自認還是有的。

拿得起放得下,對於因自己造成的錯誤敢於直面和應對,這才是妹之山家少主該有的氣度。

想到這裏,其實自己也非常明白這次的意外情況之所以會發生,與自己對於會場的警衛安排實在過於自信,所以根本就沒有考慮到一旦匪徒劫持人質的狀況出現該如何應對這一點不無關系的妹之山少年嘴角笑意一滯,一雙大而清澈的明亮眼睛,再次牢牢鎖定住了不遠處沈默不語的月下來客:“所以,無論如何都請接下我的謝意,就算……您施以援手的初衷並不是因為想要得到這個。”

——妹之山少年能夠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其實已經是將姿態放得相當低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出了之前那樣的意外,他原本的確是打算好好會一會基德這位傳說中的大怪盜的——當然,無論來的究竟是基德本尊還是某些動機不明的冒充者。

然而這好好的計劃現在卻全部都被破壞掉了。

意外的發展讓妹之山少年非但不能遵從自己的心意與史上受公眾關註程度最高的大怪盜·基德一較高下,甚至還不得不主動伸出友善之手,努力去向對方表達感謝……

……好吧。妹之山家少年想,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心中對此的確是或多或少地感到有些郁悶和無奈的。

這和他身為某個雖然掛著學園【偵探】團的名號,但是自從成立以來所做的事情卻基本沒和偵探事件沾過什麽邊的社團負責人的身份完全無關,純粹只是家族遺傳基因中顯性良好的“愛出風頭”因子又在閑不住地跑出來肆意作祟的結果罷了。

對自己的這種習性當然也有著相當程度的自我了解和認知,金發的美少年於是在說過了之前的那番臺詞以後,暗自深呼吸了幾次,在成功穩定下自己的心情的同時,也暗暗給對面的白衣怪盜留出了足夠做出回應的時間。

只不過……

月光下長身而立的某位白衣來客,卻似乎並沒有想要配合妹之山少年將這場談話向著他所引導和希望看到的方向進行下去的意願……

“妹之山小少爺客氣了。今天之所以會這樣不請自來,一方面是為了澄清之前的預告狀並非出自我本人之手,另一方面……自然也是為了看看究竟是誰,竟在頂用著我的名號行事。”

依然維持著不卑不亢不溫不火的淡然姿態,白衣白帽的怪盜先生語氣閑適悠然,就好像他此時並不是身處於萬眾矚目的焦點,而他之前所做的那些,也只是再微不足道不過的一些小事一樣……

——實話說,單就是這番表現,已經足夠讓在場的所有人默默在心底為這位怪盜先生豎起拇指的了。

而很顯然地,怪盜先生的話還並沒有說完。

“所以之前那番舉動其實只能說是順手。”畢竟就連基德本人也沒有想到,這些倒黴的家夥隨手一抓,就撞大運一樣地抓住了他這個全場唯一一個能保證自己不被藥物暗算到的“特殊”觀眾的嘛。

“所以,也不值得被這麽鄭重其事地道謝。”

——或者說,真的因為這樣就被對方奉上最誠摯的謝意,在基德看來才是更大的麻煩。

他可不想與眼前的這個少年產生什麽不必要的過多牽連,尤其……是在眼下這段敏感關鍵的時期。

任何的變數,在這個時候都是不被允許的。

因為,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在這之前,他已經謀劃等待,努力忍耐了太長太長的時間……

“那麽,請諒解我先失禮了。接下來的事情……相信可以拜托給小少爺你們了吧。”

明明應該是征詢的語句卻被用肯定的語氣說出口了,妹之山少年直覺不好,卻還沒等來得及再說些什麽,就被一陣粉紅色的濃烈煙霧突兀地占據了視線!

而等到煙霧盡散,視野終於恢覆清明,整個禮堂中已經不見了基德的身影。只有那兩個被擊暈的偽基德橫七豎八地倒在展櫃旁邊,見證著之前發生的一切,都絕不是眾人的臆想……

“這還真是……神出鬼沒,來去自如吶……”嘴角飛快略過一絲無奈的苦笑,金發的美少年輕聲感嘆。

虧他之前還自信滿滿地認為,自己所設計的這套方案雖不能說是百分之百,但起碼也是應該有和怪盜基德一拼高下的能力的,然而現在看來……

“我果然還是低估了那位史上最難纏怪盜了嗎?”

略帶遺憾地暗暗嘆了口氣,其實在這之前心中對這樣的結果已經有了幾分預見的妹之山少年發現,這會兒結局真的出來以後,自己還真的……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無法接受。

“就是輸,也能讓人輸得心服口服麽?真不愧……是傳說中的超級大怪盜啊……”

輕笑著最後感嘆了一句,金發少年的眼神,隨著句尾音的消散,而重新變得充滿了自信飛揚的神采:“蘇芳,玲,馬上聯絡理事長和大學部醫學院的院長,說明我們會場這邊的情況請他們配合采取應急措施。”

“角田隊長,把那邊的兩個人先暫時處理一下,具體的等帶回我們的地方再詳細盤問。現在首要的任務是需要請你帶著我們的隊員盡快巡視一下會場,看看有沒有哪位客人是對這種肌肉松弛劑反應過劇或者是被誘發了其他不正常癥狀的,畢竟……在藥劑的具體成分被大致破譯出來以前,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有沒有在其中混入什麽更危險的東西……”

冷靜沈著、有條不紊地發出著一道道指令,這一刻的妹之山少年,絕對不負他CLAMP學園小學部學生會長,和妹之山家少主的身份和頭銜。

然而在場依然保持著自主行動能力的幾人在各自領命並按照囑托分別去行事的時候都沒有註意,在某個時刻,少年臉上的神情似乎微不可查地……瞬間凝滯了一下。

※※※

“給妹之山君的簡訊已經確認發出去了?”

被戀人牽著手一路飛奔向前,因為結界的保護所以遭受的風力可以忽略不計,於是快鬥這個時候還有餘力對著洛基提出疑問。

而被他問到的金發神袛則是一臉如常的慵懶笑容:“當然。”

說完,轉頭看了明顯神思不屬的戀人一眼,洛基眼中帶上了深深的無奈的寵愛:“都這種時候了就別再擔心那些有的沒的了,就算我們提前離場,暗野和芬裏爾也可以把後續處理得很好的。再說這一次雖然接受了那邊的委托,但事實上我們的確也沒幫上什麽忙,所以報酬什麽的,不要也無所謂。”

再說他接受委托原本也不是為了那點小報酬。

“倒是小玲,你有好好對他打過招呼嗎?”

他們現在這樣到底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不告而別”,以小正太對快鬥的在意,如果沒有適時知會一聲,說不定那小家夥回頭又要鬧別扭了。

“我當然有給小玲發過郵件。不過估計他還沒看到吧?當時情況那麽混亂,作為學生會的核心幹事,他後面要忙的事情一定不少,所以……應該沒關系的。”

——就是他們不走,相信在那種情況下也沒法再和小玲詳細交流什麽了。

再說……當時他頭腦中簡直就是一片空白,能想起來和小孩兒提前打個招呼,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沒錯。

快鬥並不是最後出場的那個怪盜基德。

……不,這樣的說法或許有點不對,應該把順序顛倒一下,說“最後出場的那個怪盜基德並不是快鬥”才對。

而事實上,當那個人掀開偽裝的一角,以那身快鬥再熟悉不過的怪盜裝扮登場的瞬間,快鬥幾乎是立刻就認出了對方是誰!

就算已經有快十年的時間不見,就算對於普通人而言,過往的記憶應該是逐漸被歲月的磨輪碾壓到各種模糊,但是對於快鬥而言,有一個最特殊的存在,是時刻被他銘記在腦海心間,片刻也未曾被模糊遺忘的。

那個背影,那些習慣性的小動作,手指並起的姿勢,手臂垂下的角度,站立的姿態,雙腿呈現出的曲線……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熟悉,熟悉得……好像分離從未到來……

——在那個人的身影映入視線的瞬間,快鬥幾乎……真的生起了一種這樣的錯覺來。

只是,他真的不敢確定,自己心心念念尋尋覓覓了那麽久的人,會在此時此刻,以這樣一種方式,在他毫無防備之下主動來到他的面前。

所以快鬥遲疑了,退縮了,不敢上前去主動確認,只怕這是自己在極度期待之下,自欺欺人地造成的又一次錯覺。

直到……那個人第一次出聲對妹之山少年做出應答。

快鬥幾乎一下子僵立在了當場。

一個人的聲音再如何改變,其中有些東西,卻是能夠被像快鬥這樣本身就是變聲專家的人分辨出來的,更何況……

更何況那個人,根本就沒有試圖隱藏過自己的聲線!

那低沈的,優雅的,即使並非刻意也依然帶著一種自然而然的性感,拂過耳際的瞬間帶來的觸感就像是最上等的天鵝絨一般的聲音,是快鬥這一世最熟悉,也最不可能錯認的……

神色有那麽一瞬的恍惚,然而接下來,黑發的魔術師少年卻是徹底沈下了眸光來。

“洛基。”

“嗯。”

“能用神識……鎖定那個人麽?”

“好。”

“……你都不問我什麽的?”

“快鬥的話……不需要。”

“……”

絕不會承認自己在聽聞戀人回覆的瞬間,真的有被溫暖和治愈到,快鬥默默扭頭,將視線再度移回情況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的會場中心——

究竟……是不是你呢?

這一次,就讓他來親自確認一下!

於是接下來一切的發展對快鬥而言都是入眼不入心。

妹之山少年的試探和示好,第三個“怪盜基德”滴水不漏的回覆……這些放到以往絕對會讓快鬥大呼“精彩”的各色進展,這一次,卻沒能引起他的任何反應,直到妹之山少年最後的努力被輕易化解,那個最後登場的“基德”手指微動間,技巧性地擲出一串串粉色的煙霧彈……

“洛基!”

“我知道的。”

兩個人配合得默契無間,當會場內的煙霧消散,他們也早已經不在場中,而是順著洛基神識標記的指引,一路向消失的第三個基德撤離的方向,緊跟著追蹤而去……

而現在!

他們追到了人。

他……就在他們面前。

四周是CLAMP學園內隨處可見的占地頗廣的人工叢林,三人所在的一角是這片叢林中心,唯一沒有被樹木徹底占據著的一大片空地,皎白的月光直直投射在空地中心,形成了一處視野絕佳的明亮林中空隙。

白衣的神秘人在空地中心停下了腳步,轉頭靜靜註視著洛基和快鬥,雖然在單片眼睛的遮擋下根本看不清對方的容顏和表情,但快鬥就是直覺能夠猜到,此時此刻,眼前這人臉上,到底帶著怎樣的表情……

“你到底是誰?”

上前一步,黑發的魔術師少年啟唇,緩慢卻清晰地朗聲問道。

“為什麽……要假冒怪盜基德?”

湛藍剔透的明亮眼眸一眨不眨地定定凝望著不遠處的白衣男人,快鬥執拗地不肯率先移開視線,哪怕……他其實根本看不清,男人究竟有沒有同樣將視線凝固在他的身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快鬥幾乎都要以為自己不會得到答案,對面的白衣男人突然輕笑了出聲……

“還是像以前一樣,又固執又愛撒嬌啊,快鬥。”

男人說著,伸手,摘下了臉上的單片眼鏡來。

而隨著他的動作慢慢呈現在快鬥的眼前的,是一張熟悉,卻又顯得有點陌生的英俊容顏……

——是他!

“混蛋……”

——是那個人!

“混蛋……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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